07-19
安万侣《天照大御神与速须佐之男命》内容梗概+原文摘选+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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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刘宗次译吕绍宗
【原文作者】:瓦·舒克申
【原文作者简介】:
瓦西里·马卡罗维奇·舒克申(1929-1974),苏联俄罗斯作家、电十影编导。生于农民家庭。中学毕业后曾当钳工,后服兵役。1955年加入十共十产十党十。1960年毕业于苏联国立电十影学院导演系。1959年开始发表作品,擅长写短篇小说。主人公大多是普通农民、司机、工人、农村妇女。作品有短篇小说集《乡村居民》(1963)、《我的兄弟》(1975),中篇小说《在那遥远的地方》(1968)等。长篇小说《柳巴文一家》(1965,1972年改编成电十影)以及根据若干部短篇小说情节改编的电十影《你们的儿子和兄弟》(1966),代表作电十影小说《红莓》(1973),企图宣传人们对土地的十爱十和人与人之间的同情心来抗衡社会罪恶。舒克申曾任苏联影协理事。1971年因扮演影片《湖畔》中的角十色十获苏联国家奖金。1976年被追授列宁奖金。
【原文】:
白天象是烧着明晃晃的大火。土地是灼十热的,树木也是灼十热的。草都干枯了,踩上去沙沙作响。
到傍晚才有了凉意。
这时候,一位年迈的老人出现在急流湍湍的卡图尼河的岸边。他总是在老地方坐下——在那棵长在水中的盘根错节的老树旁;然后就向太十陽十凝望。
太十陽十正落到山后去。傍晚时的太十陽十看上去又大,又红。
老人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双手放在膝上——这是一双深褐十色十的、干枯的手,手上的皱纹多得惊人。他脸上也刻满了皱纹,十湿十润的眼睛黯然无光。他的颈项很细,头也小,但盖满了白发。蓝十色十的印花布衫下支突着瘦削的肩胛骨。
有一天,老人正这样坐着的时候,听到背后有人说话:
“您好,老爷爷!”
老人点了点头。
一个少女在他身旁坐下,她手里提着一只扁平的小箱子。
“您在休息吧?”
老人又点点头,回答说:
“在休息哪。”
他并没有看少女。
“我给您写写生,可以吗?”少女问。
“什么写生?”老人没有懂。
“画您的像呀!”
老人沉默了片刻,他望着太十陽十,眨动着微微发红的眼睑,那上面已经没有睫十毛十了。
“我如今可不好看,”他说。
“为什么?”少女有些茫然地说。“不,您很美,老爷爷。”
“而且还有病。”
少女对老人看了很久。然后,她用自己柔软的小手抚十摸十着老人那只酱十色十的干枯的手说:
“您很美,老爷爷。真的。”
老人淡淡地笑了笑。
“既然这样,你就画吧!”
少女打开了箱子。
老人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你大概是城里人吧?”他问。
“城里人。”
“干这活儿人家给钱吧?”
“要看情况。画得好就会给我。”
“那就要好好画。”
“我是好好画。”
两人都不说话了。
老人一直望着太十陽十。
少女画着,她从侧面仔细端详老人的面容。
“您是本地人吗,老爷爷?”
“本地人。”
“是在这里出生的吗?”
对,在这里。”
“您现在多大岁数了?”
多大岁数?八十。”
“嗬!”
“是不少啦,”老人同意地说,又淡淡地笑了笑。“你多大呢?”
“二十五。”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多好的太十陽十啊!”老人低声地赞叹说。
“怎么好?”少女不懂地问。
“它多大啊!”
“噢……是挺大。这个地方是很美。”
“你看那河水,多好看……对面岸边的……”
“是,是这样。”
“就象掺和着鲜血一样。”
“是,”少女朝河对岸望去。“真是这样。”
太十陽十轻轻接触到阿尔泰山的山顶,便开始缓慢地沉入远方蓝十色十的天底里去。它沉得愈深,山峦的轮廊就显得愈清晰,好象移得更近了。在河流和十群十山之间的峡谷里,淡红十色十的烟云不知不觉地暗下来,山中升起轻柔的梦幻般的暮霭。后来,太十陽十完全隐藏到布布尔汗山尖峭的山脊后面了。顿时从那里放射十出一束鲜艳的金光,投在淡绿的天幕上,象一把扇子,但为时不久,也悄悄地消失了。而天空的另一边却泛起了火红的霞光。
“太十陽十落下去了,”老人叹息说。
少女把画纸叠好,放进箱子。
他们就这样静坐了一会儿,谛听着微微的水波急促地拍打河岸的声音。
峡谷里已弥漫起大片大片的夜雾。
在不远的小树林里,一只不知名的鸟怯生生地叫了几声,河对岸的鸟立刻大声响应起来。
“好,”老人低声说。
少女想到,她很快就要回到远方那座亲切的城市里,要带去许多画,其中就有这位老人的像。而她的朋友,一个有才华的真正的画家,一定会生气地说:“又是皱纹!……为什么要画这个?西伯利亚气候严酷,那里的人很辛苦。这是尽人皆知的事。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呢?有什么?……”
少女知道,她自己并没有了不起的才华。但她想,这位老人度过了多么艰苦的一生啊!瞧那是双什么样的手啊……又是皱纹?!“应该工作,工作,工作……”
“您明天到这里来吗,老爷爷?”她问老人。
“来,”他答应道。
“少女站起身,到村里去了。
老人又坐了一会儿,也走了。
他回到家里,在炉子旁边他那个小角落里坐下。他默默无言地坐着,等儿子下工回来一起吃晚饭。
儿子回来时总是疲惫不堪,百事都不顺心的样子,儿媳妇也总是有气。孙子都已长大,进城去了;家里没有他们冷清得很。
大家坐下来吃晚饭。
他们给老人把面包捏碎,和到牛十奶十里。他挨在桌子边喝着,小心翼翼地不让勺子碰到盘子,生怕弄得太响。大家都不说话。
饭后铺床睡觉。
老人爬到火炕上,儿子和媳妇进上房去了。谁都不说话。说什么呢?话,早都说完了。
第二天傍晚,老人和少女又坐在河岸边那棵盘根错节的树旁。少女匆忙地画着,老人一面望着太十陽十,一面说:
“我们一直生活得不错,不该有什么埋怨。我当木工,活儿总是挺多。我的几个儿子也都是木匠。打仗的时候死了好几个,死了四个。剩下两个,现在我跟一个过,他叫斯捷潘。万卡在城里住,在比斯克,是一个工地上的主任。他有信来,说生活不错。他们来这里做过客。我有许多孙子,他们都喜欢我,现在都分散在各个城市里……”
少女在画老人的双手,她画了又涂,涂了又画,心情很急迫,也很激动。
“生活很艰难吧?”她问道,好象没听见老人的话。
“什么艰难?”老人惊讶地说。“我不正告诉你,我们生活得挺好吗。”
“为儿子难过吧?”
“能不难过吗?”老人又惊讶了。“四个挺象样的儿子死掉了,能好受吗?”
少女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是心疼这位老人,还是更多地为他那奇怪的安详和平静而惊讶。
太十陽十又落到山后去了。天边又悄悄燃起红霞。
“明天是十陰十雨天。”老人说。
少女看了看明朗的天空。
“为什么?”
“我浑身酸疼。”
“可这天空完全是晴天的样子。”
老人没有说话。
“您明天来吗,老爷爷?”
“不知道,”老人没有立刻回答。“不知怎么回事,浑身都疼。”
“老爷爷,这种石头你们这里叫什么?”少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白十里十透十红的小石头。
“什么样的?”老人问,他仍然望着十群十山。
少女把石头递给他。老人伸出手掌,但没有转过身十子。
“这样的吗?”他问,匆匆地瞥了石头一眼,用他那干枯而弯曲的手指十摸十弄着它。‘这是一块小火石。战争期间没有火柴,人们就用它取火。”
少女忽然产生一个奇怪的猜想:她仿佛觉得老人是个盲人。她一时不知说什么话才好,只是无言地在一旁注视着他。老人则望着太十陽十落下去的地方,安详地、若有所思地望着。
“给你……这块小火石,”他把石头递给少女说。“还有和这很不一样的石头呢!有的全是白的,几乎是透明的,里面有些小花斑。还有一种石头简直就和蛋一样。有的象喜鹊蛋,两边有小花点;有的又象椋鸟蛋,青十色十的,上面也有小麻点。”
少女一直注视着老人。她不敢问他是不是双目失明。
“老爷爷,您住在哪里?”
“就在这儿,不太远。这是伊万·柯洛科利尼科夫家,”老人指着岸边一幢房子说。“再过去,是别林列夫家,沃洛基京家和季诺维耶夫家。再那边有个小巷,我家就在那儿。有什么事就来吧。我孙子在的时候,我们家可热闹哩。”
“谢谢您。”
“我走了。身上直疼。”
老人站起身,沿着小路上坡了。
少女望着他的背影,一直等他折进小巷。老人一次都没有跌倒,也没有被绊着脚。他走得很慢,低头看着脚下的路。
“不,他不是瞎子,”少女明白了。“只不过视力不大好。”
第二天老人没到河岸来。少女独自坐着,想念着老人。他的一生是那样简单,那样平常,而其中又含有某种不简单、某种了不起的和意义深长的东西。“太十陽十,它也是平平常常地升起,平平常常地落下,”少女想道。“但难道这是平平常常吗!”于是她长久地审视着自己的画,忧伤起来。
老人第三天、第四天都没有来。
少女于是去寻找他的家。
她找到了。
这是一幢有五面墙的铁皮屋顶的大房子,外面有篱笆。院子角上有一个敞棚,敞棚里一个身材高大、年近五十的男人正在台子上刨松木板。
“您好,”少女说。
男人直起身,看了看少女,用大拇指掠去前额上的汗、点了点头。
“你好。”
“请问,有位老爷爷是住在这里……”
男人仔细而又有点奇怪地打量她。她没有说话。
“原来是,”男人说。“我这不正在给他做棺材吗。”
少女惊愕地张十开十了十嘴。
“他死了,是吗?”
“死了,”男人又低下头来刨木板,刨子嘎嘎地响了几下,然后他又瞟了少女一眼说:“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画过他的像。”
“噢……”男人手里的刨子又刺耳地响起来了。
“请问,他是瞎子吗?”少女沉默了许久说。
“是瞎子。”
“瞎了很久吗?”
“十年了。怎么?”
“没什么……”
少女走出了院子。
出来后她靠着篱笆哭了。她为老爷爷感到难过,也为自己怎么都没能把他画好而难过。不过,她现在对人生和功勋的意义与奥秘有了更深一层的感受,因此不知不觉地长大多了。
【鉴赏】:
舒克申的这个短篇,短句子极多,不知多少自然段都是一句一段。排列在一起,乍看象诗一样。读起来倒不象卡图尼河“急流湍湍”,而更象一溪潺十潺流水,既无飞转的漩涡,也无一落千丈的瀑布,它没有拍岸激石的巨十浪十,只是慢慢悠悠的流淌,流淌。初读时,甚至十摸十不清小说要说什么,只是细揣其味,才由弱而强地产生一种对老人的无限尊敬,感到少女的无限可十爱十。
太十陽十,白天烤得大地灼十热,傍晚敛威落山时,显得又红又大。待天空“这一边”淡红十色十的烟云落下,另一边则不误时机地“泛起了火红的霞光”。少女来的那一天是这样,她来以前也是这样。想必在老人的八十个春秋中天天都是如此,年年都是如此,所以老人才“总是在那个老地方坐下”。
老人真的老了!瞧他那双“深褐十色十的、干枯的”手,上面皱纹多得惊人。他脸上也刻满了皱纹。这无数的皱纹,是八十年的岁月“刻’’下的,是八十个暑去寒来他所付出的艰苦劳动“刻”下的。他是个老木匠,“活儿是挺多的”呀!也是他茹苦含辛的养育之恩“刻”下的。他养育了六个儿子,其中四个献给了伟大的卫国战争。“有许许多多孙子……现在分散在各个城市里”。现在垂垂老矣,显得那么安详,那么随和,那么平易。对少女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对那些小石块解释得不厌其详,却无任何多余的话。也许是因为一生中要说的话“早都说完了”,而对生活,自己又觉得“不该有什么埋怨”。少女要给他画相,他既不扭扭十捏十捏,也不装腔作势,而是听凭自然。“干这活儿人家给钱吧?”一个“人家”,一下和少女拉近了许多,也和读者拉近了许多。“要看情况。画得好就给。”“那就好好画吧,”他不是希望少女给他画得体面些,威严些,而是盼望“人家”会给少女钱,象一位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对小孙女的嘱咐一样。怪不得孙子们“都喜欢我”呢。
少女的可十爱十,不在她正值芳龄,也不在显出城市文明的妆梳,至少主要不在这些,而在她的心灵美好,要不,除了“二十五岁”一笔带过,怎么别无着笔呢?少女远道而来,一不画湍急的卡图尼河,二不画阿尔泰山的重峦叠嶂,三不画老树的盘根错节,四不画山间日落的回光反照,虽说这些风光都在身旁。而是恰恰选中了“老人”,尽管老人“十湿十润的眼睛黯然无光”,细颈小头上已“盖满了白发”,“印花布衫下支突着瘦削的肩甲骨”。但她却认定了:“您很美,老爷爷”。也许作品中有那位未出场的“朋友,一个有才华的真正的画家”,少女想到他“一定会生气地说:‘又是皱纹’!”这更使人感到少女的选材,是她美好心灵的外露。尽管谈起石头来,她象个纯真的孩子,但她认定老爷爷是真正的美之后,就“好好画”,那么执着,那么锲而不舍。头一天,第二天,第三天……以至找到老爷爷的门上。特别是当知道老爷爷死了时,这个“远方那座城市”来的素不相识的少女,走到门外,竟“靠着篱笆哭了”!他为老爷爷由衷地难过。这位对生活、对祖国有贡献的老人永远不在人间了!她也为自己而难过,但这更主要的是一种自责,一种追悔!天下脸上、手上刻满皱纹的人也许还有的是,然而她却没能亲手给这位勤劳、安详的老爷爷画好!也许不虚此行和令少女稍感宽慰的是,通过这次写生,她这个少女“不知不觉地长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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